佛经记载:一天,佛住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中,他的徒弟中有位叫鬘童子的,在僻静处静坐修行,心中生起了一些非常迷惘念头。于是鬘童子来到世尊面前,请教了令自己迷惑的十四个问题:
一、世界恒常存在(“世有常”)吗?
二、世界不会恒常永在(“世无常”)吗?
三、世界既恒常而又不恒常(“世有常无常”)吗?
四、世界非恒常非非恒常(“世非有常非无常”)吗?
六、世界无边际(“世无边”)吗?
七、世界有边际而又无边际(“世有边无边”)吗?
八、世界非有边际非无边际(“世非有边非无边”)吗?
九、生命即是自我(“命即身”)吗?
十、生命与自我并非同一(“命异身”)吗?
十一、佛死后还存在(“如来死后有”)吗?
十二、佛死后不存在(“如来死后无”)吗?
十三、佛死后存在而又不存在(“如来死后亦有亦无”)吗?
十四、佛死后非存在非不存在(“如来死后非有非无”)吗?
这十四个问题长期折磨着鬘童子那尚好玄思的心灵,他觉得这些问题关系重大,非弄清不可,而佛陀对别人提的这类问题总是置而不答,使他很不满意。这次去请教佛陀之前,他作好了打算:如果佛陀能给予我令人满意的回答,说明这些命题中哪些是真理,我便继续跟随他修道;反之,我便向他提出诘难,然后舍他而去。
鬘童子一口气向佛陀列举完自己的疑问后,说:
“若是世尊也不能解答这些问题,我在此继续修行,也注定没有什么成就的了;明早我便会收拾一切,离开僧团,再过在家的生活,不再修行什么了!”
佛陀听罢徒儿的话,便和蔼地说:“鬘童子,我从来有没有向你说过:‘来吧!鬘童子,到我的座下来修习梵行,我会为你解答世界是否永恒等那几个问题’呢?”
“没有呀,世尊!”
“那么,鬘童子,骄慢的人呀,你在生什么人的气呢?
鬘童子,不论是谁说这样的话:‘我不愿在世尊的座下修行,除非他能为我解释清楚世界是否永恒等那些问题’,这人在未能清楚满意之前,就要死掉了。”接着,佛陀打了一个充满智慧光芒的比喻:
“因为这人就好比一个中了毒箭的人,在亲友找到医生替他诊治的时候,不好好地让医生为他治疗,却骄慢地对医生说:‘我不要你把箭取出来,不要你给我解毒疗伤,除非你能解答我以下的问题:伤害我的人属于什么阶级呢?名字叫什么?身材怎样?是那里的人氏?他用的弓是什么做的?弦又是什么做的?他用的箭,箭杆是什么做的?箭翎是哪种鸟的羽毛?箭镞的样子怎样?医生,你若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,我决不让你给我疗伤。’鬘童子,那人还没有把这些问题搞清楚,他已经毒发死掉了。
“同样的道理,一个人未搞清楚你所提出的那些问题之前,便把时光浪费殆尽,再没有时间修习梵行了。”
“修习梵行,建立解脱,不在于肯定或否定你所提出的问题。不论世间流行的臆度是怎样?肯定的或是否定的?都不能倚靠它消除人间的苦痛。
“消除痛苦,建立解脱,才是梵行的目的。我为什么不去解释你这些问题呢?因为它们与解脱无关。
“鬘童子,我要解释的又是什么呢?我要解释的是怎样才能止息苦的生起。我要解释的是怎样才能建立解脱。
“从梵行可以建立解脱,从解脱可以得到无限的智慧和力量,到那时,一切的智慧尽在心中,又何愁解释不了你所提出的区区几个问题呢?”
鬘童子听毕世尊这番话,便为刚才的失态感到羞惭,继因胸中郁结已通而满心欢喜,向世尊谢过后,便欢天喜地地离去,继续他的梵行努力了。
这十四个问题,佛经中称为“十四无记”——即十四个无意义或不应予以解答的问题。在佛陀看来“生死事大”。
南传《中部经》中,载有耆那教游方僧瓦恰向佛陀请教十六个哲学问题(“十四无记”加命与身亦一亦异、命与身非一非异),佛陀也拒绝回答,而说这些问题都是毫无意义的“戏论”,都是惑人的迷魂阵,它们就像傀儡戏,像热带森林,像荒芜的沙漠,是束缚人的枷锁,使人困惑、沮丧、恍悔、痛苦,而不能使人得到寂静、智慧和解脱,对修道及消除烦恼,是毫无用处的。瓦恰听后接着又问:“您既然否定这些问题,那么您是否有自认的哲学主张呢?”佛陀回答:“我不受任何理论问题的束缚,已从一切理论中超越解脱。”
站在佛法的立场上说,世间任何重大的事,都没有生死的事来得重大。世间不论事的大小难易,都可想办法解决,唯有生死大事没有商量的余地,亦即是说生死大事,没有他人可以替代的。平时如不依法修行,生死大事就不能了。解决生死大事的方法,以修行佛法为最切要。
人生苦短,我们所要面临的矛盾和问题很多,我们要珍惜当下,精进自强,但不能不分轻重缓急,胡子眉毛一把抓,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钻牛角,耗费精力,甚至在恶业之途上浪费生命。像现在有些人在赌博、游戏方面也很“精进”,夜以继日,但这与解脱之道是背道而驰的,只能导致堕落到新的深渊。每一天,都应紧紧抓住事关生死大事的根本问题,精进于修行梵行,拔除生命中的各种“毒箭”,以便早日解脱生死轮回的艰险畏惧之途。否则,一失人身,万劫难复,堕落三途,无有出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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