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佛灵境录：命悬五道梁

这篇文章是我发布在QQ空间里（http://565889879.qzone.qq.com）《单车圣地行》系列文章中的一部，因为和佛教有关，所以转帖过来。
命悬五道梁
从地图上得知，下一站就是大名鼎鼎的五道梁，心里不禁隐隐产生一种肃穆之感。五道梁是公认的高原反应最为严重的地区之一，连西藏人到此也会有不小的反应。其海拔只有四千多米，之所以让人谈虎变色，是因为它特殊地域形势和极其恶劣的气候环境。
记得在路过甘肃的时候，坐在一家小店门前补车带，一位小个子司机过来和我聊天，当他得知我要去西藏，他忽然变得激动起来，嗓音尖怪而沙哑，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。“你根本骑不过去的，那边发大水把路给淹了，全是泥浆，过不去的。不信你问他，他前几天刚从那边过来。” 他指着旁边蹲着的一位高个子司机大声说着，就像是跟我吵架：“再说了，唐古拉山口那么高，车都有反应，何况人了！”。他出于好心为了力争打消我的念头，给我讲了他的经历。一次他拉货经过五道梁，不料汽车抛锚了。就在他修车的时候，突然一阵暴雨袭来，他赶紧往驾驶室里跑，可还是被淋湿了。紧接着气温骤降，冻得浑身哆嗦，只好在五道梁的大车店里过夜。夜里感到不行了，其他好心司机连夜送他到低海拔的医院紧急抢救，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，住了半个多月的医院才康复。
不知怎的，天空忽然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，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凝重。老天还是不幸地下起了暴雨，雨中夹着冰雹砸得大地和头盔噼啪作响。按说雨夹冰雹在青藏高原上几乎天天都能遇到，忽来忽去，倒也短暂。可这次却完全不同，暴雨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，棉衣很快被被湿透了，冷风切切，气温骤降，身体感到越来越寒冷。后脑渐渐发紧，风池穴如同被塞进了铅块，感觉十分沉重。生命仿佛身体里的热气一般，被一丝一丝地抽去。越来越分明地感觉到额头上方悬浮着一团排球大的黑影，抬头一看，黑团消失不见；低头去感觉，它又紧紧跟随。我猜想，那一定就是死神。
怎么办？

掉头而返？不可能！继续前行？那真的可能会死啊！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觉到死神的临近。我开始真心地反复祈祷，向释迦牟尼佛、阿弥陀佛、药师佛、观世音菩萨、地藏王菩萨、文殊菩萨、普贤菩萨、大势至菩萨、虚空藏菩萨、除盖障菩萨以及我所能记得起的所有佛、菩萨、金刚真切地虔诚祈祷，也向包括地藏经里提到的天神、地神、河神、海神、江湖神、苗稼神等一切神明进行祈祷，我将心一横下了最后决心，我在心里说道：“一切诸佛、菩萨，一切神明在上。我——李崇民，无始以来罪恶深重，今天我把生命交给您们了！”
话音刚落，只觉得后脑“轰”的一声，顿时身心及外境变得一片寂静，进入一种难以言喻极其微妙的状态。
天上的乌云照样在翻滚，风照样刮着，雨和冰雹照样下着，一个骑车人照样在行进着。天空没有报怨乌云遮挡了她的湛蓝；雨雹没有报怨风吹斜了他的轨迹；大地没有报怨雨雹砸向她的身体溅起泥浆。没有怨恨，没有烦恼。一切是那么安然，那么和谐，那么历历分明，又那么毫无分别。真是奇妙无比，觉知这一切的不是天，不是乌云，不是风，不是雨雹，不是大地，也不是骑车人。这觉知仿佛来自整个境界，包括天，包括乌云，包括风，包括雨雹，包括大地，包括骑车人。
忽然间一个念头从心中闪过：刚才觉察到的是眼界所能觉知境界，那么声音的境界又如何呢？就在这个念头生起的瞬间，“唰”的一下，刚才的那种奇妙境界一下子收入大脑消失不见了。我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中，看到盔沿上晃动的雨珠，听到雨点打在头盔上的声音和外界的风雨杂声。现实的境界和刚才的奇妙境界虽然没有改变，但却有着本质上的完全不同。刚才境界的觉知，就是境界的整体，没有一个主体去主观分别却又历历分明；现实境界的觉知来自我的大脑对外界的分别。
金刚经中讲到众生因四相流浪于生死，即我相、人相、众生相、寿者相。我穷思竭虑也不能了知什么是“我相”，通过这两种境界的对比，这也许是对“我相”初步的对比体验。我感到佛语的真实不虚，一时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大喜充遍全身，热泪喷涌而出。
后来当我对同事讲起这段经历时，却发现没有语言能够真实地表达出境界的实义，也许这就是所谓的“言语道断”。
（注：决不敢妄言这就是了达“我相”的实相，也许是对“我相”的文字意义上的最初步的认识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