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”代表自己、本人。除了自称“我”,为表示谦虚,也有人用“在下”“鄙人”“末学”自称。“我”在社交场合,可能成了别人口中的某经理,某董事长,某某家,某明星。“我”也可能被人背后,冠以其他的雅号或贬称。
“我”其实是什么?镜子里映照的那个面容,就是“我”吗?
在人前的表现和独处时的行为,哪个代表真实的“我”呢?是不是总能言行一致,心口如一?哈哈镜前,看着“我”被光学现象戏弄成奇形怪状的样子,往往哈哈大笑,并没有觉得这个扭曲是对自己的侮辱。然而,在面对别人对自己的评论时,好话听得欢喜,而对批评的话,则难以心生感激。居然敢对“我”有意见?其实,如果说的是真相,何须动怒。如果纯属中伤,那生气也大可不必,这些话语并不能对真实的自己,加之一分损之一毫。想想哈哈镜前,我们可以开怀大笑,那么对于言语上的侮辱诽谤,也可以看成是另一种哈哈镜,同样可以含笑释怀。“我”,由身体和心地构成。我们一生之中,有大量的时间为身体忙碌,吃喝拉撒睡,无不是出于身体的需要。有大智慧之人,看穿身体的真相,如老子说,“吾之大患,为吾有身,及吾无身,吾有何患”。在他的境界,认为身体是生命很大的一个负累。而我们有时却跳脱不开,认为身体就是“我”。时时观照镜子,多了点雀斑,白了几根头发,也会有所触动。其实身体是我们思想活动的载体,是用来做事的。身体的好坏美丑与我们人格的完整高贵并不等同。大可不必,为了让“我”看起来好看,看起来苗条,而用极端的手段伤筋动骨。况且,“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不敢毁伤”。对于身体,我们只有使用权,没有所有权。
身体不代表“我”,也不能由“我”操纵,我们要看清,不为身累。但是身体也确实是“我”的一部分,而且往往能反映内在的心识和品行。相由心生。林肯先生曾说,人到四十岁后要为自己的相貌负责。慈悲善良的人,一生多为他人着想奉献,慢慢地相貌会变得柔和亲切,老来的时候面容散发出让人倍感安详的光芒,让人见之欢喜。反之,如果自私刻薄,则面容也会渐渐变出相应的样子,让人望而却步。所以,善于观察和总结,社会阅历丰富的人,能根据一个人的相貌了解这个人内在的心性。我们如果想让“我”变得更好看,一定要从心地修起。
我们在遇到困顿挫折时,习惯于考虑“我”以后怎么办。各种问题一大堆,诸多烦恼总是和“我”分不开。乃至算命占卜,力求能一探命运的奥秘。其实,“命自我作,福自己求”。要看自己能得到什么,先问自己做了什么。“行有不得,反求诸己”。抱怨自己坏命运的时候,有没有反省过“我”哪里做得不对呢?我们做事是为了天下苍生,还是为了一己之私呢?当我们希望自己好运的时候,是否也能将心比心,与人为善,成人之美呢?好的命运来自好的心地。从某种角度而言,我们所处的世界只是心地反映的一面镜子而已。
在自己不顺心的时候,很少会想到,这个世界除了“我”,还有很多人,甚至,还处在不如“我”的境况。正如,抱怨自己没有一双好鞋时,可能有人已经失去了双脚。我们习惯考虑自己缺少的,需要的,但更多时候这种需要其实并不一定必要。
烦恼大多肇始于把“我”看得太重。当把“我”放下,把“我”以外的世界装进心里,世界会变得更大。能利益大众的人,往往得道多助。新加坡的许哲居士一生行善,救助穷人。当她被问及,您照顾别人,却不考虑怎么照顾自己,老了怎么办?她很轻松豁达地说,不需要考虑自己。我照顾别人,老天来照顾我。确实,她身体健康,头脑敏捷,思路清晰,言谈风趣睿智,百余岁高龄还认为自己很年轻,走到哪里都带给大家一片欢声笑语的祥和。放下了小“我”,赢得了大自在。当“我”变成了“我们”和“大家”,就会有更广阔的人生境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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